【鐵人的堅持】二十年老欉玉荷包荔枝

這是我們第二次拜訪鐵人夫婦，其實認識鐵人不算是久的時間，反而對他們的孩子Benson和靜盈兩夫婦比較熟悉，平時鐵人夫婦忙於農務，都由兒子和媳婦打理銷售，上一次拜訪鐵人夫婦時，我們吃到皮薄多汁又甜心的玉女小番茄，而這次我們再次拜訪鐵人夫婦，是為了玉荷包荔枝而來。

滿佈山頭的玉荷包荔枝

跟著鐵人倆夫妻走上他們的玉荷包荔枝園，真是不可思議，在家後方的山頭，從山腳行至山頭那端都是鐵人夫婦的荔枝，彷彿也象徵著「鐵人」這個名稱的由來。我們認識鐵人夫婦是在今年初，當時夥伴轉述「鐵人夫婦」此名稱的由來，就是因為他們的孩子Benson哥從小看著父母就像鐵人一樣忙進忙出，於是才將父母的果園稱作「鐵人夫婦」。而今天當我親眼看到鐵人夫婦倆的果園，堅定如鐵人般的意志和行動力彷彿就成為一座果園山座落在家後，那種看著他倆在滿山玉荷包果園走進行出的感受特別深刻。一路在山林中走著，大姐三句不離果樹和孩子。

我問大姊，整片的玉荷包荔枝園都是你們的嗎？大姐才從二十年前開始娓娓說來。原來二十年前為了家裡的小孩，鐵人夫婦倆身兼多職，除了養蜂也種植荔枝，後來慢慢有幾次機緣存了點錢，才將周遭的果園租買下來，為了方便照顧孩子，更擴大種植面積，就都以種植荔枝為主要農務。

▲倆夫妻一前一後走在山林中，不時回頭就被我偷拍了～

荔枝是一個傲嬌的妃子，很難照顧外要做到全然有機更是困難，而荔枝從開花到結果產出條件更是嚴苛，荔枝開花時期需要低溫，小果期又要一定的溫度，過熱的天氣也會造成荔枝落果；更不用說荔枝從開花到結果，會經驗三次的大落果，種種條件都在考驗著農友的技術。去年的颱風和寒害造成荔枝枝葉受損，而今年的暖冬高溫除了讓玉荷包產期整整向後延遲了兩至三星期外，開花率不到5成、高溫落果更讓結果率僅剩整體4成。一年一產的荔枝經歷氣候異常的考驗，留存下來的除了是萬中存一的果實，也滿載著一個農戶家庭一整年的生計，我們眼前的荔枝山林就是鐵人夫婦一整年的期盼，但今年的荔枝山沒有結出紅綠飽滿的果實，只剩綠褐色的葉片。

▲在山林裡的荔枝，也需要與動物共享共食（圖為楠西早荔枝）

鐵人夫婦說：「不怪天氣，是我們不夠努力」

當外頭忽冷忽熱的極端氣候襲來，鐵人夫婦從不怨嘆天公對他們不公，當媒體都在報導荔枝產量大減、價格高漲之時，鐵人夫婦們又走回他們的荔枝山林中，帶著一批批的工人下著肥、除著草。當我問起氣候的變化對於他們的荔枝果樹帶來的影響，鐵人的林大哥只是靜靜地笑著搖搖頭，而大姊卻接著說：「不要怪東怪西怪天氣，我們自己憨慢照顧才會收成差。」大姐指著每一顆荔枝樹，想著各種減產的原因，是不是肥份下過重導致落果呢？一路上他就是這樣說著。

▲鐵人媽看著連年減產的荔枝果樹，那種神情讓人很是心疼

鐵人夫婦倆其實很努力，我到他們園中的時候，鐵人林大哥正從另一個荔枝園區趕回家中接應我，每天來回兩地荔枝園是他的日常生活，為什麼呢？因為靠山的荔枝，會吸引猴子大軍的襲擊，這也是林大哥主要來回兩處的原因。就算遇到猴子大軍，林大哥也是笑笑的說，就是只能更努力的常跑兩地了。這樣的精神也鼓勵著我們，就算遇到極端氣候也持續不斷的努力，這是最堅韌的鐵人精神，如同Benson哥當初告訴我們的一樣，他們就是一直這樣養大孩子們。

這當中的挫折有沒有，有的！連三年的減產，已經讓鐵人夫婦開始動念改種其他作物。儘管他們仍舊維持著努力樂觀的態度，但二十年來連年下滑的產量，還是打擊了鐵人兩夫婦，明年他們打算改種一些屏東有名的檸檬，大姐告訴我們，檸檬就算賣相不佳也是次級、還能送拍賣市場，但是荔枝是全有全無的品項，這幾年荔枝減產鐵人夫婦也少了許多收入。而直到現在還堅持在這，其實也是因為自己的孩子.....

▲不論是哪個品種的荔枝，媽媽期盼孩子的心不會改變

十分努力˙萬分感動

當天我離開了高雄杉林之後回到台北，想和鐵人夫婦的孩子Benson哥道謝，其實產地拜訪會認識許多農友，而鐵人真的是非常用心的一對農友夫妻，也是一對很棒的父母，他們的生活重心就是農園和孩子。我當時走在鐵人夫婦的後面，看著他們注視這一片山頭的荔枝園、細數每一顆玉荷包或楠西早，我看過那種堅持和充滿情感的神情，那是父母凝視孩子的神情，Benson哥說鐵人夫婦對他來說，就像是他的神，也是二十餘年守護這片山林的土地公，那一刻我真的是起了雞皮疙瘩。

▲滿山的荔枝園，期待的就是掛滿紅通通果實的這一刻

Benson哥接著告訴我，鐵人夫婦在做也沒幾年了，看著他們疲累、勞動疼痛、進出醫院，真的很想讓他們不要再做，但是鐵人夫婦就是放不下這一份對山林和果樹的心意，Benson看到了也定義無反顧的決定傳遞出這份甜美的堅持：「他們從小到大從來沒放棄過我，我在科技業好幾年，沒能力接他們的事業，但是他們做的一切是遠超過我們的熱情，他們堅持的不是賺大錢，卻是一份認同。我做兒子能做的，就是讓世人感受他們的心，感受大地能給予人們的甜蜜，珍惜每一個當下，努力活著、動著。」

Benson說起自己年少的叛逆、也說起對兩老父母親的心疼，就算兩老夫婦只有國小畢業，但卻用兩雙手，養大了一家子口、種出好食的果子餵養著大家，Benson說的沒錯，我們做的遠不及鐵人夫婦倆的1/10，但是帶給我們的卻是萬分的感動。我們已經決定要和鐵人夫婦一起走下去，你呢？